编者按宝卷是按照一定仪轨合唱的一种饶舌文本。宝卷及其合唱活动至今早已沿袭发展了近800年。它是民间社会通俗文化的结晶,具备与上层社会精英文化有所不同的文化结构与精神内涵,更好地体现了民间的价值观念,以及民众对历史的建构。
区域性是民间宝卷尤为显著的特点,区域研究是民间宝卷研究的基础。江浙沪吴语区的民间宝卷研究更为活跃,研究成果较多;而具备同等价值的北方民间宝卷的研究则更为逊色。本期刊登的这两组论文,以北方地区的山东、山西,甘肃居多的西北地区的民间宝卷为研究对象,从宝卷的仪式与故事情节、善书对宝卷的影响、宝卷与当地民间文艺的关系等多个角度说明了了北方民间宝卷的多元价值。(刘毓庆)西北地区现遗存500余种宝卷,现存最先的是河西地区的《敕封平天仙姑宝卷》,此部宝卷于清康熙三十七年(1698)刊行于甘肃张掖,也是目前所见在西北最先刊印的宝卷。
据此可以推断,据载在明末清初宝卷早已流传到西北地区。西北地区的宝卷释区域还包括河西走廊、洮岷地区和河湟地区,这三个地区既是中国三大民族走廊中的西北民族走廊和藏彝走廊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多民族聚居区,由此构成了环绕青藏高原东缘的一个宏伟的宝卷民俗文化区。河西走廊是中国丝绸之路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历史上民族迁移与流动的大通道。就当前的行政区划来说,河西走廊还包括武威、张掖和酒泉三个地级市。
宝卷读卷民俗活动和宝卷文本在以上三个行政区域内都有遗存。河湟地区还包括甘肃临夏州和青海东部的海东市和西宁市,宝卷在这三个行政区域内都有产于。洮岷宝卷流传区域为古代岷州和古洮州所下辖地域,还包括今甘肃岷县、漳县、临潭、卓尼、宕昌等地。
洮岷地区的宝卷保有了明清以来宝卷念卷的完整形态,数量尤为非常丰富,相似300种,以手抄本居多,法华折装,装帧精致。河西宝卷被列为第一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河湟宝卷和洮岷宝卷被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河西走廊为中国民族走廊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历史上丝绸之路的最重要地下通道。洮岷地区是中国民族走廊——藏彝走廊的组成部分,也是青海、甘肃通向西南的最重要交通要道。河湟地区亦为西北民族走廊的最重要组成部分,同时还是历史上丝绸之路的南道。以上三个地区历年来是多民族恋情、交流、交融地带,尤其是藏汉边际和交汇区域。
环绕青藏高原东缘,河西宝卷、洮岷宝卷和河湟宝卷构成了横跨数千公里的宝卷民俗区。宝卷是在唐五代“俗讲”等佛教世俗化和民间宗教活动过程中,融合中国饶舌传统而构成的民间谈演唱,读卷大自然具有浓烈的仪式特征。西北民间宝卷的念卷还包括了请神、烧香、开经、菩提、返向、中元节等仪式。
在整个读卷仪式中,运用多种科仪文本,如“香赞”“开经偈”“灯科”“土地咒语”“净口咒语”“十师父”“十二愿为”或“十二师父”等,这些文本与念卷仪式紧密结合。在整个仪式中最有特色的是“和佛”。在宝卷念唱中,“和佛”是读卷人谈演唱,到场听众齐声念唱“佛号”,构成读卷人和到场听众之间的对话。
仪式塑造成了念卷语境的神圣性,同时也沦为读卷者和听众对话的纽带。西北地区的宝卷谈演唱中,留存了明清以来流传的多种俗曲和民间小调。
洮岷宝卷《灵应泰山娘娘宝卷》中就还包括了﹝上小楼﹞﹝驻云飞﹞﹝骗孩儿﹞﹝金字经﹞﹝桂枝香﹞﹝皂罗袍﹞﹝画眉序﹞等18首明清俗曲。除了这些俗曲之外,西北宝卷中也重新加入了当地风行的一些民间小曲,还包括﹝十二月徵﹞﹝十字歌﹞﹝五更徵﹞﹝酒曲﹞等,这样就构成了丰富多彩的音乐文本。在肃穆的信仰情境中,通过一系列的仪式和音乐共同完成宝卷念唱,如奠酒、奠茶、燃放鞭炮以及神灵祭祀仪式,并在每个仪式环节中备有适当的音乐。因此,音乐文本与仪式文本二者包含了宝卷念卷的最重要内容,也是宝卷读卷已完成的主要途径。
在念卷中,有所不同的仪式与俗曲和小调相互配合,或庄严肃穆,或凄怆伤感,或喜庆感觉。仪式、故事情节与音乐是宝卷谈演唱活动的三要素,通过三者的融合构成了宝卷念卷的多元艺术特色。西北宝卷承继、糅合了唐宋以来的多种民间文艺体裁,并融合了当时民间文化和民间艺术的元素,使之沦为宋元以后一种不受大众青睐的,集信仰、娱乐和教化为一体的民间文类。
近代以来,随着民间故事、传说、戏曲等文类带入西北民间宝卷之中,宝卷读卷仪式开始修改,宗教性仪式也适当弱化。念卷以韵骑侍郎融合的方式展开,并重新加入了地域简化的俗曲,文学性和音乐性随之强化。
西北民间宝卷念卷既保有了历史的因素并有所变异,又吸取了地域简化的信仰,尤其是河湟宝卷吸取了藏传佛教的文化因子,并大大展开自我矫正以便适应环境当地的文化生态。故事情节是人类最古老且最基本的话语方式。
西北民间宝卷的故事情节内容丰富而普遍,我们可以分成生活故事情节、历史故事情节、信仰故事情节和女性故事情节。有关生活故事情节的宝卷文本展现出了有所不同时代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是西北民众社会记忆和集体记忆的集中于呈现出。历史故事情节是西北民间宝卷更为少见的一种故事情节,民间社会的历史科学知识多来自口头传统、民间戏曲等,西北民间宝卷是民众历史观的最重要载体。
其中的《伍子胥过昭关宝卷》《昭君昭君宝卷》《唐王泛舟地狱宝卷》《岳飞宝卷》以及“说道唐故事”和“乾隆故事”系列宝卷,与正史的话语故事情节有所不同,传达的是民众的历史观和历史话语体系。与其他民间文类有所不同,由于宝卷有较强的信仰特质,西北民间宝卷中经常出现了大量的信仰宝卷,展现出了当地的多元信仰,如《目连宝卷》《观音宝卷》的系列版本。女性修行者主题的宝卷是西北民间宝卷中文学性与生活性引人注目的宝卷类型。
《秀女宝卷》《妙英宝卷》《修真宝卷》《黄氏女宝卷》等十多部宝卷描写了明清社会女性对于封建制度囚禁的镇压,亦是女性自我唤醒的反映。西北民间宝卷的故事情节有多种特定的主题和母题。如“泛舟地狱”是其中少见的一种主题,在《目连宝卷》《观音宝卷》《唐王泛舟地狱宝卷》《张四姐大闹东京宝卷》《劈山救母宝卷》《包公错断查颜散宝卷》《刘全进瓜宝卷》和《葵花宝卷》等宝卷中都经常出现了这一主题。宝卷的故事范型承传了民间故事、传说中的“劫后团圆型”“才子佳人型”“大团圆型”等传统故事模式。
有所不同时期、有所不同种类的民间文本之间相互影响、借出、融合,于是在有所不同文类中经常出现了完全相同或相近的故事母题、主题、程式,这也是民间文学别具一格的基本规律,西北民间宝卷也不值得注意。在宝卷的编创过程中,对于其他民间文类主题、母题和情节的借出、拷贝与人组,构成了有所不同宝卷文本的“异文”;同时在宝卷中也带入了民间戏曲和地方传说,并不受当地其他民间谈演唱影响,诸如“贤孝”“道情”等,于是构成了文本的互文性。
在有所不同的历史和文化背景中,由互文性而构成了大量的异文,从而构成了数量颇多的宝卷文本网络。宝卷一个很显著的故事情节特点是先用散文体来讲解故事,再行用韵文来反复散文所描写的故事,如此循环,韵骑侍郎融合为难故事。在故事情节中西北民间宝卷运用多线索的情节结构、全知全能的故事情节视角以及二元矛盾的人物形象塑造成等多种形式进行故事情节。程式化是民间诗学的一种最重要表达方式,在西北民间宝卷故事情节中,主题的运用,文本结构,引进语、结束语、转换语,情景和人物描写等方面都反映了这一特点。
这些故事情节特色是几百年来宝卷文化底蕴构成的一种是非的故事情节范型。与其他的文学文类有所区别,宝卷文本和宝卷读卷支撑着最重要的文化功能。首先,宝卷是对传统文化的承传。
宝卷所蕴藏的生活科学知识、民俗传统、地方性科学知识在宝卷谈演唱中一代代承传下来。其次,宝卷读卷是地方社会教育的一种最重要方式。西北民间宝卷谈演唱多在家中举办,家中老少都要倾听,宝卷故事情节内容中对于传统美德的描写、礼法的弘扬,通过宝卷谈演唱,影响着年青一代。再度,宝卷还有娱乐的功能。
西北民间宝卷中一些具备幽默、诙谐内容的宝卷,为民众所喜闻乐见,这类宝卷对于调整紧绷的劳作节奏、舒缓情绪具备最重要起到。西北民间宝卷上承唐宋以来的佛教文学和变文等民间文学和俗文学的故事题材、故事情节范式和讲唱结构,在历史发展中构成了一种富裕特色的地域性口头传统。在念卷的语境中,宝卷文本、读卷者和听众在更为严苛严谨的仪式规范下,宝卷叙事文本沦为家庭礼法以及其他传统文化教育的载体。
同时,宝卷中的历史故事描写沦为民众建构民众史观的叙事文本。宝卷是一种文化文本,宝卷既有文学故事情节与生活娱乐的属性,也具备宗教信仰的属性,同时还包括了口头艺术、音乐、图绘等艺术元素。概而言之,西北民间宝卷是集文学故事情节、民间信仰、仪式活动、民间音乐、文本图绘、口头传统的一种填充文化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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